《失败的必修课》

講員蔡頌輝 • 撒下十一26～十二13上

人生好像奧運，有夢想、有成功、有失敗。若以得獎為標準的話，失敗人數远远超过成功者，如何面對失敗於是成了每一個人都該学习的功課。

人生的失敗可分為两种，一种是成就上的失敗，例如比賽輸了、生意垮了、學業當掉了、選舉落敗了。此類失敗相对而言事关不大，頂多是继续努力和尝试，有時候還有所謂的「雖敗猶榮」。另一種失敗是更严重的——品格和道德上的失敗。几天前有几個國家的羽毛球選手打假球而被取消資格，還有過去有運動員吃違禁的興奮劑以求取成功就是一些實例。很多很有成就的人，因為道德上的失敗而一蹶不振，連事業上的成就都毀譽旦夕。

一個人畢生或多或少都有過道德的失敗，小至撒個小謊、貪點小錢、偷看黃片，大至外遇、姦淫、欺詐、傷害人……如果我們不慎跌倒了，該怎麼辦呢？還有救嗎？可以挽回嗎？大衛的失敗无疑是圣经中一個值得好好省思的案例。這事件显示道德的失敗仍是有出路的，關鍵是我們能否從失敗中學得功課。當然，如果我們懂得從別人的失敗中學功課，就可以避免我們自己步上他們的後塵。我給這段經文定一個題目——《失敗的必修課》。

一、人一切所思所為都瞞不過神

這段經文的背景是以色列歷史上最偉大的王——大衛犯罪（撒下十一）。有一次，大衛在黃昏時分起床，在皇宮的平頂上散步，看見一個美女在洗澡，打聽之下得知那是赫人烏利亞的妻子拔示巴。大衛打發人去把拔示巴帶到皇宮裡來，與她同房。後來拔示巴懷孕了，大衛為了掩飾醜行，將烏利亞從戰場上招回來，要他回去「洗洗腳」，意思是要他陪妻子休養生息，暗示要他們彼此歡好。這樣做，大概是想將拔示巴懷孕的事推給她的丈夫烏利亞，好讓大家相安無事。沒想到烏利亞出於忠誠，想到自己的同胞在戰場上，就不願意在此時與妻子同睡，只睡在王宮門外。大衛發現詭計不奏效，就寫了一封信給他的將軍約押，要他派烏利亞到最猛烈的前線去，然後撤退，叫他战死，自己则在烏利亞死後將拔示巴娶過來。從十戒看來，大衛至少明顯觸犯了四誡：姦淫、殺人、作假見證和贪恋別人的妻子。然而，大衛把一切都包裝得很完美，他以為沒有人會知道內情，然而聖經說：「大衛所做的這事，耶和華看為惡。」（十一27）所以差派先知拿單去指出大衛的罪行，且說：「你在暗中行這事，我卻要在以色列眾人面前，日光之下，報應你。」（十二12）

上帝的眼比任何科技都厲害！現今電子科技發達，很多社會上的醜行都會被廣泛流傳。有人對待老人不好，或是撞後逃，或是導遊咒罵遊客，或是學生偷情，學校霸凌等，當事人以為沒有人知道，結果卻在網上被公諸於世，引起公憤！其實早在電子科技發明之前，神的眼目從未停止察看世人。聖經形容，神是察驗人心肺腑的神（參代上廿九17）。祂不但在乎我們在人面前是什麼樣的人，更在乎我們實際上是什麼樣的人。因此我們不能只追求自己像什麼樣的人，更重要的是我們是什麼人，因為那就是神審判人的依據。人最常撒的謊，莫過於私生活和公眾生活表現完全不同。我們或許瞞得過人，卻絕對瞞不過神。西班牙作家葛拉西安的話值得深思：“要常常活得好像別人在看你一樣。”（Always act as if you were seen. ）不要忘記，我們至終要交代的對象，是無所不知、審判萬有的神。祂可能會在今世使人的醜行曝光，即使沒有，將來有一天祂也要審問（傳十一9）。

二、人總對自己的罪缺乏敏銳度

來見大衛的先知拿單說了一個故事，提到某城裡住了一個有錢人和一個窮人。那個有錢人有很多牛羊；那個窮人只有一隻小羊，是他買來養的。那隻小羊跟窮人的兒女一起長大，也和自己一起分享吃的、喝的，甚至讓小羊睡在他懷中，好像自己的女兒一樣。有一天，那有錢人家裏來了客人，他捨不得從自己的牲畜中殺一隻招待客人，竟把窮人家裏那隻小羊奪了過來！這個故事明顯是比喻身為一國之君的大衛和小人物烏利亞，指出前者奪取了後者的少許的擁有，而且還虛偽造作，款待客人。

有趣的是大衛聽了故事之後的反應。他表現正義而氣憤的說：「我指著永生的耶和華起誓，行這事的人該死！他必償還羊羔四倍；因為他行這事，沒有憐恤的心。」（十二5～6）大衛道出了自己說話的憑據（指著永生的耶和華起誓），又指出了這個行為的嚴重性和它該有的結局，也清楚說出了這個人的罪行是什麼，可是卻不察覺故事正在隱射他自己！拿單的回應對他而言無非是當頭棒喝：「你就是那個人！」

別人的過犯我們看得很清楚，也能分析他們的問題，可是對於自己卻總是有各種藉口。聽到別人外遇的消息，我們會大事評論他們的問題，分析得好像一個婚姻專家一樣，可是問題發生在自己身上，我們卻有千百個理由為自己辯護；別人貪財我們會搖搖頭，表現得像個清廉正直的聖人，私底下卻可能也做出變相的賄賂，還自圓其說、自欺欺人；孩子們犯了錯，我們大罵一頓，卻不知道孩子很多壞習慣和行為都是從我們身上學來的。

人性的傾向既然是這樣，我們就更應該對自己提高警惕，保持清醒。判斷別人總是比自我批判容易。人常以批判別人來轉移焦點，讓自己無需正視自己的真相，或讓自己感覺良好。可別忘了，到了審判日，我們要面對的不是別人的罪狀，而是自己的罪狀，包括我們批判別人。

三、常常數算己所有而非己所無

在拿單責備大衛的言辭中，指出了他的問題所在：他並沒有滿足於神所給的一切，或更直接的說，是貪婪。大衛有地位和尊榮（我膏你作以色列的王），有經歷（救你脫離掃羅的手）、有產業（我將你主人的家業賜給你）、有家室（將你主人的妻交在你懷裏），擁有整個國家（又將以色列和猶大家賜給你），甚至還有向神祈求的權利（你若還以為不足，我早就加倍地賜給你），他卻任由自己的情慾去追求更多（十二7～8）。從來不自問「我夠了嗎」，就會被墮落的慾望牽著鼻子走。假如大衛在情慾衝動時能回想這一切，事情發展或許會不同。

同樣的陷阱也成了亞當、夏娃的網羅。當蛇誘惑夏娃吃分別善惡果樹的時候，夏娃說：「園中樹上的果子，我們可以吃，惟有園當中那棵樹上的果子，神曾說：『你們不可吃，也不可摸，免得你們死。』」（創三2～3）也許你也看出來，「不可吃」是神說的，「不可摸」是夏娃加上去的。這話到底有什麼問題？表面上沒有，但她明顯強化了神的禁令。換句話說，魔鬼成功轉移了夏娃的眼目焦點，放在神所不許可的事情上，可是他們卻忘了，神給他們的實際上是整個伊甸園！

我們要小心魔鬼的技倆！只專注於神所沒有給的，卻不數算神已經給的，不但使人不能滿足喜樂，而且時時將我們推到試探之中。專注於配偶的某些缺點，就容易被其他異性的優點所誘惑；不懂得滿足於現在的物質所有，就容易貪圖不正當的金錢來源；無法享受在自己的工作上，一心只想登高位，就容易用詭詐手段去達到目的。活在現今的時代，這種誘惑更多了，一方面所有的廣告都在傳達一個信息：「你現在的生活不夠好，你還差這個」，另一方面網上經常會有信息告訴你中獎了，或給你一個很容易中獎的機會等等，結果很多人就這樣上鉤了。你想，在很多被老千騙錢的案子中，有多少受騙者真的有那些需要？

要避免陷入試探，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則就是常看自己所有的，而不是看自己所沒有的。常常問自己：「我真的有這個需要嗎？」箴言書作者的禱告應當成為我們的禱告：「我求你兩件事，在我未死之先，不要不賜給我：求你使虛假和謊言遠離我；使我也不貧窮也不富足；賜給我需用的飲食，恐怕我飽足不認你，說：耶和華是誰呢？又恐怕我貧窮就偷竊，以致褻瀆我　神的名。」（箴卅7～9）

四、認罪是重新出發的唯一機會

以色列的第一個王掃羅也曾經犯罪，為什麼他一犯罪就被廢棄王位，而大衛卻仍然可以成為神所喜悅的王？而且從一般人的道德標準看來（神不是這麼看），掃羅的罪並不比大衛來得嚴重，他第一次是妄自獻祭（撒上十三），第二次是沒有按照神的吩咐將仇敵的牛羊滅盡（撒上十五）。最關鍵的因素，是大衛在受指責之後及時認罪，而掃羅卻沒有。掃羅雖然沒有否認自己的錯誤行為，但他嘗試為自己辯護，甚至將責任推到百姓身上（撒上十五15）。大衛不是這樣，他馬上認罪說：「我得罪耶和華了！」因此，拿單也隨即宣告：「耶和華已經除掉你的罪，你必不至於死。」

不慎跌倒，不要為自己的罪行找任何藉口，反該正視自己的問題和真相，仰賴神的恩典。神恨惡罪惡，神更恨惡掩飾罪的行為。從福音書可以清楚看到，沒有一個在耶穌面前真心認罪的人不會得到赦免和接納，反之，耶穌總是責備和揭穿那些嘗試掩飾自己醜惡真相的宗教領袖。在法庭上，人一旦認罪就定罪，所以我們要請律師來辯護，最好是從有罪辯到無罪。這招對神完全用不上！前文說過，神是無所不知、察驗人心肺腑的，沒有事情瞞得過祂，不但如此，祂還滿有恩典和憐憫，只要我們認罪，祂就赦罪。既然神無所不知又如此願意赦免，還有什麼因素阻擋我們認罪呢？難道你在神面前還講面子嗎？人好奇怪，就是習慣為給自己找下台的藉口。你要知道，神比你更清楚你的罪有多嚴重，而且祂已經為這些罪死在十字架上了！

五、犯罪者仍要為惡行付出代價

基督教強調白白赦罪恩典的教義總是容易被人濫用，他們自然的推論是：既然認罪就赦罪，那麼表示我們至少可以不必在道德上要求太嚴苛了！你若這樣想就糟糕了，不要忘記，大衛一次的跌倒使他付上了多大的代價。拿單在判詞中指出：「刀劍必永不離開你的家. 耶和華如此說：『我必從你家中興起禍患攻擊你；我必在你眼前把你的妃嬪賜給別人，他在日光之下就與她們同寢。』 你在暗中行這事，我卻要在以色列眾人面前，日光之下，報應你。」（十二10～11）這些預言都一一應驗在大衛後來的生平中。首先是大衛自己說的，那奪取窮人之羊的富人要償還四倍（6節），這是律法上的規定（出廿二1），結果後來他確實喪失了四個兒子，即拔示巴生的第一個兒子（14、18節）、暗嫩（十三28～29）、押沙龍（十八14～15）以及亞多尼雅（王上二24～25）。接著，大衛的家也發生了許多暴力事件（十三28～29；十八14～15；王上二24～25，29～34），兒子押沙龍起來叛變，篡位導致父親逃亡（十五～十六章），也確實在光天化日、眾目睽睽之下和父親的嬪妃同床（十六21～22）。

今天的例子豈不是一樣？很多道德上失敗的名人後來悔改了，他們確實開始了新的生活，可是這個過程經歷過多少痛苦，這些痛苦都是他們的罪行造成的。我曾經參與幫助一對夫妻解決他們外遇的問題，現在這對夫妻已經和好如初，在教會當中熱心事奉，但這是經過多少年之後才有的成果。在修復關係的過程中，他們面對許多痛苦的掙扎，包括選擇家人還是第三者，還要和第三者了解關係，要向雙方父母及自己的孩子交代，要面對親友的眼光和批評，要饒恕，要接受輔導等等。有時我們還會聽到更嚴重的案子，有些第三者不甘心分手就經常來騷擾當事人的家庭，甚至傷害他們的兒女。記得幾年前的一個案子，被迫分手的第三者在半夜來抱走情夫的孩子，把他從高樓拋下去，死了。千萬不要以為犯罪好玩呀！

人生難免有苦難，有一些苦難是必須的，也是好的，但因犯罪而遭來的苦難卻永遠是不必要的。所以不要以為認罪有恩典而掉以輕心，或故意犯罪。

六、身邊要常有能指正錯誤的人

這句話是從著名古裝韓劇《李算》中引出來的，觀念卻是聖經早已啟示的。在那部韓劇中，年輕的李算準備接續年老的爺爺做皇帝，他的爺爺給他多方面的指導和訓練，其中就包含了這句話：「你身邊一定要常有一個能指正你錯誤的人。」在舊約以色列的政體上，君王是是最高的領袖，然而，君王身邊卻總是有一個宮廷先知，就如掃羅身邊有撒母耳、大衛身邊有拿單、亞哈身邊有以利亞、希西家身邊有以賽亞……。這些先知不但膏立君王，甚至在君王的治國政策上傳達神的旨意，更是在君王偏離神的律法時責備他們，甚至宣告他們的結局和下場。這樣的安排顯示，君王雖是一國最高領袖，但他永遠都臣服在神至高的主權之下，神的律法是他們治國及個人行事為人的終極規章。

無論你現在是什麼位子，想想，你身邊有這樣的人嗎？當一個人的地位越高的時候，身邊能指正自己錯誤的人就越少。所以，我們這些做傳道人的要格外儆醒，會友對我們有什麼意見往往只是私下議論，不敢當面告訴我們。如果有這樣的人，你或許會很討厭他，但你要感謝神把他放在你身邊。假如你的配偶指正你，你不要同他吵，不要說：「我的事不用你管！」或說：「你只會講，那麼你來做！」我們需要更加謙卑受教，不要為面子和情緒的緣故抵擋他，說不定他是上帝差派到你生命中的拿單。

大衛是否從這次的失敗中學到功課呢？聖經提到他年老的時候，身體虛弱，蓋被仍不覺暖，他的臣僕對他說：「不如為我主我王尋找一個處女，使她伺候王、奉養王，睡在王的懷中，好叫我主我王得暖。」於是在以色列全境尋找美貌的童女，最後找來了書念的亞比煞。聖經形容，這童女極其美貌，她奉養王，伺候王，但是大衛王卻沒有與她親近。（王上一1～4）看來，他的確學到了。大衛王曾經失敗，但聖經仍視他為好王，甚至是以色列歷史上最偉大的王。你我呢？從小的失敗開始學習，就能避免更大的失敗。